他压住内心的愤怒,尽量通情达理地说:“也许这都是事实,契妮。可……”
“我不再是一个在穴地里提着灯笼捉蝎子的孩子了,友索。我不是在玩游戏。”
保罗瞪着她,发觉她那不经意的态度中竟带着一种奇特的凶猛。
“他不值得你出手,友索。”契妮说,“我决不会让他这种人来打搅你的沉思。”她走近了些,用眼角斜瞅着他,把声音降到只有他才能听到的地步,轻声说道:“而且,亲爱的,这么做是为了让他们明白,挑战者可能会先遇上我,然后在穆阿迪布的女人手下可耻地死去。等他们接受了这个教训之后,想来挑战的人就没那么多了。”
是的。保罗对自己说,那肯定是已经发生过的事,是真实的过去。而想要一试穆阿迪布新刀的挑战者也的确骤减了。
某个地方,在并非梦境的真实世界里,能看到有什么东西在动,还可以听到一只夜枭在啼叫。
我在做梦,保罗对自己说,是香料食物的缘故。
他仍然多多少少有种被抛弃的感觉。他想知道,有没有可能,他的汝赫之灵已经莫名其妙地悄悄溜进了形象界——与现实世界相似的另一个世界,一个超自然的领域,在那里,所有物质世界的限制都不复存在。弗雷曼人相信,他的真身就在那个世界里。一想到那样的地方,他就感到害怕。因为一切限制都不复存在,也就意味着所有参照物都不复存在。在那样一个神话般的世界里,他无法找到自己的位置,无法说:“我就是我,因为我在这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