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欣喜若狂到了极点,我却没胆量告诉他这不过是剃头担子一头热。我把那笔钱给了“列车员”之后,他一个字儿都没说,那笔钱可是要打点要账人,让他们去传话用的。车把式躲着我呢。有一天下午,我在镇子里见到贝基,她就跟见了鬼似的,忙不迭顺着木板路一阵风似的跑了。我估摸着他们觉得我简直是个瘟神。我已经给诅咒了,镇子里的黑人见到我扭头就跑。我在家里给安妮跑腿打杂,忙得不可开交,而她觉得我需要她给我上上宗教课,于是每隔几天等男人们都出去便裸了身子,通的一声钻进浴缸,逼得我只得找出这样那样的借口躲到外边去。有一次她说我的头发起毛打绺,非得给我洗洗。我通常把头发用破布包着,或者塞在软帽里,几个礼拜都不洗,可安妮一天下午发现了我的秘密,非洗不可。我不肯,她就说要给我找一顶假发,还趁着夜色跑到费里去,还从镇图书馆带回一本《伦敦卷发大全》。她给我念出一串适合我的假发:“将军头、桅杆头、五彩羽毛头、菜花头、台阶头,最喜欢哪个?”她问。
“洋葱头。”我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