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一年我陪立德尔到山东去,我一直很遗憾,这些虽说是陈谷子烂芝麻的插曲,是不应该被人忘怀,湮没无闻的。你还需要什么资料,我帮你找。”
我谢了他,不过,我说:“现在可是号召作家面对现实的啊!”
他学究气地问我:“历史和现实,可以分割开来的吗?有时,没准还是一条环行道呢!”这位所长相信:“一个一个的圈子,不停地重复,不停地再现,不停地滚滚而去,又不停地汹汹而来。头连着尾,尾衔着头,于是,我们管它叫历史!”
我问他:“真不能设想,仿佛昨天的事,可居然连伤痕也抚得如此的平帖,似乎什么也未发生过。”
这位学者,仍是那句老话:“喜欢记住自己的光荣,而努力忘却不愉快和不光彩的过去,也许是中国人的一种习性吧?”
机场的扩音器告诉我们,从旧金山飞来的某某次航班,很快就要进港了。
怎么说,有五千年文明的古国,是礼仪之邦。自己人之间,意见归意见,看法归看法,对于客人,欢迎也罢,不怎么欢迎也罢,总是要体现出大国风度。会长带着他的接待班子来了,老人家不干则已,一干,绝对是大家气派,连迎宾服装也一律统一。所长发誓说不来的,最后拗不过他的秘书,也带着车,带着人,带着万一老先生撒手不管的应急方案,到了机场。也许由于莉莉那张漂亮的脸,更令人注目些,所长皱着眉头,好像谁该他二百吊似的神色,别人压根儿也就不在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