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重要的是吃的氛围,寿岳章子花了很多笔墨写她家的餐桌,一家人可以把脚伸进去的暖桌,这是全家一天最幸福、温暖的团聚时刻,如果哪天爸爸不回家吃了,少聚餐一晚,妈妈就会伤心,因为珍惜每个厮守的日子;而《深夜食堂》的封面,月牙挂在深蓝夜空,正是白日喧嚣散尽,心灵入港之时,洁净的吧台边,不得志的女歌手放声高歌,人妖爱上了黑老大,一切温暖的情愫,不言自明地,随着食物进入身体。
这就是某种东方人的方式,不太习惯光秃秃的抒情和说教,大刀阔斧地解决冲突,而是用含蓄具体之物去慰藉对方。我们的感情不是从抽象到抽象,而是从具体到具体,不是流光溢彩的语录,而是饭菜香、收拾干净的房间、针脚密密、柔软贴身的照顾,在这里,“爱”也是一个活体,长着鲜润的脸和健美的四肢,是可见可触的。
如果说俄国文学的迷人之处,是哪怕最卑微的小人物,在饭桌边一坐,就可以谈灵魂,那么日本文学的迷人之处就是,作为温暖感情集散地的饭桌,本身即是灵魂。
附近的爱
我并不是很亲近“文人花”,看明代人张谦德的《瓶花谱》,里面有“品花”一栏,给众花编目,编排品级次序,比如牡丹、梅花、水仙为一品;蕙、海棠、宝珠茉莉为二品;一直排到九品,是剪秋罗、木瓜、牵牛什么的。当然,相应地,也给花具做了编排,青铜觚、古罍、梅瓶、青瓷为贵,金银为俗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