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已经有人去传太医了,不多时十几个老大夫和学徒们匆匆赶来,该抢救的抢救、该包扎的包扎,现场终于有了几分活人气儿。
阮青枝不好干站着,也上前替栾中丞和几个老臣裹了伤,得空回头就看见夜寒已经在同将士们说接下来的安排了,好像先前跪在皇帝面前发呆的那人不是他一样。
他的心情,倒也不难理解。
阮青枝知道夜寒同她不一样。她对阮文忠全无半分孺慕之情,所以阮文忠死了就死了,她是真的不伤心。
夜寒却实实在在是皇帝的儿子。在此前的二十多年里,他必定也曾经奢望过父爱、奢望过他的父皇会欣赏他、怜爱他,会因为他的努力他的优秀而感到欣慰。
他的兄弟们曾经得到过的关爱,他从前没有得到过,今后也不会得到了。
不知他此刻是什么心情。
阮青枝迟疑了一下,将手边的一些差事托给太医,之后便又转身回到了夜寒身边。
她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,只好默默地跟着他,看他同那些老臣们商议朝中之事、看他应对一大片杂乱的声音从容不迫。
他仿佛并没有软弱。
阮青枝这样想着,忽听身边静了下来,这才意识到夜寒已在同她说话。
“啊,什么事?”她忙又问。
夜寒轻叹了一声:“你累坏了。这里的事有太医,你……先回府去歇一歇吧。”